式微,式微,胡不归?
——《式微》
“刺猬arbol,灿烂而温柔,懒散而认真,寂寞而骄傲。”
这是我在尚不谙世事时为自己写的开场白。彼时我还是个坚定地相信该把生命寄托在路途而并非等待上的敏性少年,会为一篇文章沉默,会为一首琴曲落泪。脆弱敏知易感。在命运的浪潮冲刷之下,我想前行又不知路往何方;我想逃离又不知从何逃离;我想回家又不知归乡何处。
2010年8月26日,旧疾复发。听力飞速下降至一百二,耳旁一片盲音。我执意要动手术,父母担忧风险与未知因而犹豫迟迟。对声音和听觉的渴望以及对无声的恐惧摧毁了我全部的理智,我开始反叛开始对抗。四个月,在完全无声的世界里沉默挣扎痛恨。母亲替我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长假,与我商量,想送我去南城与外婆作伴。南城位居山野,空气洁净花木清幽,正是疗伤养性的好去处。
我答应了。
父亲开车送我,下车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执意要背包独行,母亲执意要送。争执之下我索性扔下包说不走了。父亲走下车,拾起包,拍拍我的肩膀,说,陪老爸走段路行么。脸上有近乎恳求的神色。
我与父亲在黑暗中沉默。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好好沟通过,他似乎也不打算说些什么。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我说快到了你就送到这。父亲把背上的包卸给我,摸摸我的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末了还是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晚上早点睡觉,别老是熬。好好吃饭。”没有灯光的夜晚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转身走了,我突然心里一酸,叫了声:爸你开车慢点。
沉沉暗夜里,我感觉到他无声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我常常独自一人去南城的旷野里沉思。三面环山一面傍水,美得安详寂静。我沿着稻田缓缓彳亍,数着天空和大地的色彩。光色洒然,清晨又有歌谣一般的清新空气和沉沉雾霭。我慢慢走着,慢慢觉出父母隐忍的爱来。
披一身红尘纱衣,我们仍需共慷慨与繁华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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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会去买很多明信片,给远在另一方时空的某个人写信。写你情我愿一日千里,写日光朗朗月明星稀,写山高水长岚清云朗。我拒绝承认我在某种意义上的自欺欺人。充满欧式风格的明信片,背面印有如泪般湛蓝的布拉格晚雨。写完之后不知寄往何处,便压在花盆下,伴随我每日精心侍弄的花花草草一道儿端然成长兀自盛放。光阴安稳静好。
说不说是我的事,懂不懂却是你的事。语言有时候很苍白。真真的流光容易把人抛,流景已然飞逝我却还留在原来的地方;你已经走远了我却还愣愣的站在上一个终点不知该如何追寻。紧跟慢赶到头来还是把你给弄丢了。对不起。
于是我在流年里慢慢捡拾起失落的心情。好比一人静坐,晴光朗照之时撑起素绢,悠悠丝线游走,绣些花鸟鱼虫,竹木林香。纵然静默,但毕竟心有所归,也并不觉落寞。绣了一半多,另一人拿去端详,也不品评也无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有笑意浮上眼角。远处山影渐渐的淡了,落花仿佛一场阵雨。并不自知。
谢谢你与我休戚与共。并肩看山遥云阔,流水曲长。